“哦。”可惜余梓同的一番勇气,只换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回应。
“……”
“既然前辈已经决定要去阴阳宗,那……晚辈就冒昧拿药王谷的升仙令了。”余梓同剧烈挣扎了几秒钟,最后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。
一开始他还想过去抱筑基前辈大腿的,但从小家里就教育,阴阳宗的妖女比老虎还恐怖……长年积威之下,他实在是没那个勇气跟随。
“剩下的这个给你。”黄风谷的升仙令,被白墨一手抛到了韩宇面前。
……
“希望,会有凡人能够修仙的那天。”一番慷慨激昂过后,油尽灯枯的莫天邪带着遗憾,以及对远方妻女的不舍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……
“替我活下去,看到那天?”分完遗产一夜暴富的穷小子韩宇,念叨起莫姓老者临死前给他悄悄留下的话。
他也没太想通,为什么莫天邪最后是选择了自己说这种话,或许是另外两个都非良托?
莫姓老者除去三块升仙令外,还留下了一笔数目庞大的金票。这些钱原本是他准备给自己夺舍之后花销的,但被白墨无情地熄灭了仅存的夺舍希望以后,便通通变成了留给他们的遗产。
三人将莫天邪安葬在七玄门外。
作为交易的一部分,白墨准备先去泰州府城一趟。
而已经决意分道扬镳的余梓同,则为免夜长梦多,选择辞别两人,独自带着药王宗的升仙令离开。
带着妹妹一脸茫然的韩宇,知道自己身上拿着一块升仙令,留在七玄门已经不再安,他同样向白墨辞别,选择了走自己的路。
……
前往府城泰安的路上并不太平,白墨不时就能看到个把流寇游民的身影,他们会抢掠一切认为值得抢的东西。
从金银细软到食物,从食物到衣物,再到衣物下包裹的肉体。
毕竟大灾之年,食物总是稀缺品。
而人肉,也是一种肉食。
到靠近府城百里的范围,才开始隐约有城卫军驻扎巡逻的身影,流寇游民们也大多止步于此,仿佛就像是一条无形的界线。
城与城间大片的真空,唯有像有着七玄门这等大势力控制的商队,才能比较安稳地穿越。
尾随着其中一队商队,白墨也走进了这泰安府城。
周围左右的街面上,是满满的各类店铺商铺,到处人头涌涌,繁华得跟城外宛如两个世界。
不过到处可见的乞丐,还有暗巷角落中一些尚未来得及被拖走的尸体,都暗示着这座大城,并没有那么的远离乱世。
“大爷行行好,赏两个银钱,我快要饿死了……”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。
由于白墨并没有隐匿身影,一身装束看着绝非白丁,又是顶着一副生面孔,所以马上就招来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小乞丐。
这乞丐又瘦又小,靠过来只到白墨的腰间,脸上还长着一个铜钱大小的脓疮,兼带着一身旁人避之不及的恶臭。
“你竟然还活着?”白墨看着低着头,眯着眼等待施舍的小乞丐,轻轻地扫了扫他的头发。
一只。
两只。
三只。
……
十多个虫子从他的头上掉落下来。
“……”
从有记忆的乞讨以来,他就没遇见过这种事。
一边说着最冷血的话,一边做着最温柔的动作。
是的,最温柔。
在他短暂的人生中,从来没有过谁会为他抓走头上那些烦人的臭虫,那些人只会让自己赶紧滚,连打骂都觉得脏和臭。
“姹阴之体生在男身,居然能活到现在?”
“?”
小乞丐一脸茫然地抬头,仰望着那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怪话的大人。
“我明白了,你净过身,净身姑且算是救了你一命。”白墨再次用神念扫了一遍,得出了这样的答案。
“净——身?”乞丐并没有太理解这个词。
大乾的贫寒人家,在养不起的时候,一部分会选择将家里多余的孩子送去阉割净身,然后卖入大户作为奴婢,这小乞丐很有可能就是有过类似的经历,只是在净身后,又非常倒霉地落难了……
“正好准备要到阴阳宗,就带上他好了。”
“你知道问天门在哪吗?”白墨随意做了个决定然后问道。
“知道。”
“带我过去。”
“好的。”
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,这一个常在这条大路出没的小乞丐。
不过谁也没在意。
他们就像路边的野狗,只有哪天死在某个角落,才会有人清扫一下他们的尸体。
……
“给帮主的拜帖?”问天门前,门房略带些惊疑地瞄着眼前的一大一小两人。
小的脸上一大块疤,动作还有些瑟瑟缩缩,虽然身上穿着一套颇为不错的衣服,但明显是很不习惯,不住地扭动身子,大概率是贫苦人家出身。
至于大的……高手,绝对的高手。
因为他发现,自己连直视对方的勇气都生不出来,只敢偶尔用侧眼偷看一下。
“大侠请,夫人跟小姐已经在会客堂相候。”半盏茶时间,门房便用更为谦卑的姿态,礼请白墨入门。
这问天门,正是莫天邪建立的门派,问天二字,正是他的心中之言,在他消失以后,便是他的妻女掌控门派。
白墨一步一步走进会客堂,身后小乞丐哪里见过这阵像,想要拉着他的衣角缩到一旁,但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抓,都摸不到那看似近在眼前的衣角。
……
会客堂内,五位美貌妇人正襟危坐,死死盯着不紧不慢走来的白墨,因为他在拜帖中提到,有失踪大半年的夫君信息。
“远来是客,上茶。”为首的妇人虽然脸若冰霜,但仍没有丝毫失礼。
“我长话短说,莫天邪死了。”白墨拿起茶碗,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。
“精元耗尽,勉强也算是老死。”
“父亲好端端的一个先天大高手,怎么可能突然就精元耗尽老死?!”此时众姝中最为年轻的莫风舞质问道。
“练功走火入魔。”白墨并不打算再多解释下去,“我这次过来,也不过是一场交易,死因言尽于此。”
“交易?”